行吟诗刊丨张裕亮:半夜被一场月光的雪唤醒
天子山。咏洲/摄
月出张家界(组诗)
【资料图】
作者丨张裕亮
半夜被一场月光的雪唤醒
凡被唤醒的,生命进阶,为元婴
所谓元,天地诞生的第一代,初婴
骨头如玉,肌肉发肤如雪、冰
月亮的小推车吱扭扭推进木窗棂
中性的瞳孔,入张家界宏阔、磅礴的门户,
踱液体的步子,撩动云雾催老生
张家界,母系氏族,月光的豪宅大院
陡削的山峰棱角分明
彷如我之伊人
鼻尖、嘴唇漾出的清丽,有着举世无双、
明艳不可方物的生动,锋刃般寒薄
割思念的痛、流心头血,却又永不可得
侠之大者,刀峰剑骨、唯有张家界
你为人称道的美
是一种打通了天地任督的
结界
于小我而言,你是透骨钉
多少才子草莽,枯叶蝶般不见了
只清风,一年年拾取张家界
日升月落,最真实的碎片
悬崖峭壁上的葱翠
若失悬崖,神仙无洞府,世间再无张家界
每面峭壁,都是雷斧子使出吃奶牛的暴力气
竖劈得来的。绷得很直
那些乌云,或不乌的雾
都是石头手心,磨出的厚薄不均的老茧子
每一根石头老疙瘩柴,来得都不见容易
青绿的石根、山根,深扎地心里
方能接住九天云海的八千万里
山的刀锋处,崖顶
草木坚劲,举——书天的巨笔
天空——那巨大蓝色卡纸,完美弧度上的云,
卷舒出日月光辉外延的葱翠
遥望星辰,捧住掌心——那清澈张家界,天地的一滴灵气
云雾上下尽是仙气
像一滴水珠,藏隐自己攀爬张家界
以古老水墨的韵底,行在它的意和境里
像一支毛笔刚收完最后一笔,就忘记尘世是谁
像大山,从未记住过自己,也不招惹烟火是非
月到中秋张家界
这一个孤月轮,我不再赘述它的孤独
只说它的宏阔、广博
不分尊卑、男女、贵贱
当得起,见者有份、天下均分,
愿人间同此仁心
以此母心兮化丹桂、木兰,普照苍生亿万纪年
木成石兮峦为川,终不见,嫦娥还
也曾仰头,借“天门”大口,
问苍茫天地,谁堪辽阔;
到头来,不过一堆唐宋霜色
当你面对张家界,这人世唯一神女
不能滤净自己,请不要前来
像幽谷草木那般,藏起你——
气体的浑浊、落叶式独白
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来打搅张家界
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万年的静,将我隔阻开来
让我自省:
——世上无人不尘埃!